第六章巫师

如是我闻：

鲁鲁沿著林间小路走了近一个小时，充满了悲伤，还记得可怜的帕塔利，其美丽的优雅有著强大魅力，像一只悠扬之鸟的魔法吟唱，用不可抗拒的魅力吸引著他。他对所发生的事情持续感到羞愧，并希望自己早已死去。而在他面前，站著那个畸形的黑侏儒挡住了去路，他如同深红色痈疽的眼睛闪烁著愤怒的光芒。

『哈，』他喊道，气得口吐白沫说道 : 『这不是我们哭哭啼啼、烦恼忧愁的「圣人」吗？嗬！你这个傻瓜、笨蛋、呆子和蠢货。呸！你窃盗了无暇与清白无辜。哦！你这一尘不染、无瑕疵的端庄怪物和可怕的贞洁。我大可以杀了你，你这个邪恶的白痴笨蛋。像你这样的小丑，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、把我的创意发挥到了极致之后，难道这就是你假圣洁给我的奖励？你是这样向我表达感激之情的吗：我是你的大师！！！』

这时鲁鲁已怒不可扼，他跑到侏儒面前想把他踢开。

『啊，』后者大叫一声，灵活地跳到一个灌木丛后面。『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，嗯？但是等著吧，我的面容忧郁胆小者与丑角；下次我为你设下的陷阱，是没有任何东西救你的了，我的情绪低落恋人。我还要让你成为一个男人，你这个可怜胆小懦弱的坏蛋！可悲啊，你这个流口水的慢郎中；口齿不清、不吉利、无能、无能和不育的蠢材！你阴险的唬人，当可爱的水果整个落在你的腿上时，又太愚惰而无没有把握；你这个虔诚的、夸大的、微不足道的蠢货！！！』

他致命的瞄准鲁鲁脸上吐口水，然后消失了。

鲁鲁怒不可遏地大叫，且最想做的就是抓住这个堕落阴毒的精灵并扭断他的脖子。他对于这些不应受的侮辱激动得满脸通红，并快速向前且愤怒地喃喃自语。

更令人不安的是，他想到他这么突然的逃离，维拉瓦拉和他的新朋友们不知会有什么看法，甚至他还没有对他们盛情款待表示感谢。鲁鲁经验不足，因而还不知道对于一个遵循命运之路的人来说，别人的看法是毫无意义的，因为他努力做到他所知道最好的事。他一整天都走得很快，就好像他在努力摆脱自己思想的纷扰。在他看来空气中充满了灵体的呼喊、神秘的迹象和预兆。尽管他那天的经历已相当不快，但他脑袋里却有一种预感，未来将有更多的邪恶到来，这使他心里感到沈重。当夜幕降临时，他遇到了一个长相怪异的人，他全身都覆盖著棕黑色的泥土，表示他的心灵被涂抹了地狱阿维奇（Avīchi）的排泄物。他受月亮的疯狂影响，在月白（*见脚注）之下尖叫，像一只在靛蓝天空中航行的神秘之鹰。这个幽灵让鲁鲁打了个寒颤，如同草原上的花朵遭受突然刮起的寒风，其寒意搅动著热带的花草。这个流浪者瞪著眼睛四处张望，仿佛害怕一些可怕的恶魔会抓住他并吞噬他。因此，一个秘密的罪行往往能通过作恶者的恐惧心理来揭露。他语无伦次地胡言乱语，这些话像一股液态的火焰般，从他受折磨灵魂的闪耀喷泉涌出来。

【*脚注：在印度，月亮既是男性又是女性。】

当他看到鲁鲁时，站在原地不动，并焦急地盯著他，突然他嘶哑的低声说：『我著火了；我在燃烧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起来；难道你没看到那灼热的火焰正在烧毁一切吗？在一切事物中都有一种不神圣的火，是维拉卡（Vrika）的咆哮，是烧毁所有人类身体的火 ... 如果你捂住耳朵就能听到它！』

他用食指闭上耳朵后恐惧地低声说 : 『那里！…你现在能听到它吗？. . .听！！ ...它要将我烧掉了！欧！ ... 给我一些水将他浇熄！救命！救命！！！！』他猛地一跃，冲向月光下如镜的荷花池，并一头扎进池中。

鲁鲁追了上去想再次把他拉出来，但搜寻无望，因为这个疯子可怜受折磨的心灵与身体一下子就陷进了泥里。鲁鲁无助地站在池边，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沙沙声，他忐忑不安地转过身来，看到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身影，正仔细地端详他。

『哦，』鲁鲁心想 : 『希望这不是另一个疯子！』

『不，』这位陌生人回答了他未说出口的想法 : 『我不是一个疯子！我一直试图抓回那个刚刚在泥泞中窒息的傻瓜。他是我的助手，且我今晚非常需要他的帮忙，因为我有一些重要的工作需要有人协助才能完成。』

虽然鲁鲁对这个新来者的麻木不仁感到排斥，但他仍很有礼貌的问是否有能帮忙的地方。『因为，』他解释说 : 『我的时间完全是我自己掌握，我不急于去任何地方。』

陌生人仔细端详鲁鲁的脸，然后说 : 『很好，如果你不害怕的话，我就接受你的提议。』

『这世界上有什么好怕的呢？』鲁鲁问：『一个人唯一能失去的是自己的生命；而这绝不是什么大损失。』他想到他那天的经历而痛苦地补充道。

『这样啊，』陌生人回答说 : 『让我们瞧瞧；跟我来。』

他带著鲁鲁直接进入树林中心，沿著黑暗中狭窄扭曲的小路，仿佛他有一双猫或猫头鹰的眼睛。鲁鲁透过微弱的月光才得以跟上，他几乎被树叶遮住了，只有白衣偶尔闪现出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。在走了很久之后，他们又来到了空地上，且现在鲁鲁看到他们正在进入一个墓地；一个燃烧的地面，或者说燃烧的高台。众神不眨眼的从上面俯视著这两个人，后者在深深的寂静中站了一会儿，甚至没有任何树叶的沙沙声。

『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？』鲁鲁总算开口问。

『你很快就会看到。』陌生人说完走到一堆木头前，上面躺著一个死人的形体。这时，在黑夜的黑铜色斗篷下，传来一种奇怪吟唱的哀鸣音调。突然间秃鹰和豺狼的大合唱发出了哭声和嚎叫声，仿佛这是邪恶活动的征兆；看不见的女巫在尖叫，且几个葬礼堆闷烧火的熊熊燃烧起来，咆哮著、发出威胁性的嘶嘶声，如同火焰恶魔的火热气息。

鲁鲁站著不动，如被雷击中般吃惊；但此陌生人向他招手，尽管鲁鲁平时很勇敢，但此时他迈著踉跄的步伐走去。

『帮我把那具尸体从这堆木头上擡起来。』陌生人命令道。

『什么，』鲁鲁叫道 : 『用死者玷污我的手？叫我做别的事吧，这件事我做不了。』

『如果两个人同心协力，』陌生人愤怒的声音回答 : 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达成的。帮我把那个尸体擡下来！』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力量和命令的语调，使鲁鲁被迫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服从。

『现在我们要把他擡到那边的空地上。』陌生人说；鲁鲁帮助他这样做。对鲁鲁来说，这一行为可能的结果，就如同一只躺在丛林里老虎，等待著在指定时间冲出来消灭他们两个。夜晚的微暗遮掩了星星，且空气中有一种不祥的恐怖感，现在被一阵风搅动并在它前面吹著乌云，仿佛死亡王子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颁布他致命的法令，而他飘动的丧服在他飞行的身体后面流动。

『你的行为会释放所有低等世界的恶魔。』鲁鲁警告他，且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著。

『不要在意那几个恶魔，我年轻的朋友。』陌生人漫不经心地说道：『太阳的光芒对恶魔来说太刺眼了，因而它们只在夜晚时分冒险出来；同样的道理，他们不会攻击有德行的男人和贞洁的女人。你为自己的纯洁感到自豪，不是吗？』他冷笑著问。

『我认为我在帮助你而触摸那具尸体时，已经被玷污了。』鲁鲁说。『但是，』他补充说 : 『我认为你要负所有的责任，因为是你强迫我这么做的。』

『没关系，』陌生人说 : 『我能控制下层世界的所有恶魔，且他们害怕我这个主人。』

这个陌生人轻蔑地站在那里，他的大眼睛里闪烁著力量，鲁鲁大可以相信他的宣称是有几分道理的；但他同样感到非常不安。

现在这个陌生人站在死者面前，开始念出黑魔法的咒语；他是位邪恶的巫师或魔法师，通过这些咒语，他能迫使他熟悉的灵体（像艳丽的光在他头周围飘动）进入那个身体。现在，这具尸体发出了嘶嘶的声音，且火焰从它狰狞的嘴里喷出，而巫师用他的手掌狠狠地拍了它一下。尸体站了起来，且巫师跳到它的背上，两人迅速的跑出了墓地，来到附近的一座废墟寺庙；鲁鲁好奇地跟在后面。当他们到达寺庙时，巫师从被恶魔附身的身体上下来，而那身体立刻倒在地上。

然后他进入寺庙并跪在神龛遗迹前，这是供奉杜尔加（Durgā）女神的，且他祈求得到一个恩惠，只要他的请求得到满足，便愿意提供任何想要的祭品。然后有一个声音对他说话，赞扬他掌握了黑魔法，并要求他牺牲两个刚出生的婴儿。

鲁鲁以目睹了这一邪恶的协议，感到极度恐怖，且他立即就决定要以某种方式阻止它，哪怕是要付出他的生命。空气中回荡著神秘、可怕而强大的音乐洪流，仿佛一场恐怖风暴席卷了树林，甚至延伸到了山顶；每当云层裂开时，在断断续续的月光下，远处的山顶雪帽就清晰可见。

巫师离开破败的庙宇，并大步走到鲁鲁身边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。『在这里等我，』他用严厉的声音命令道 : 『也就是说，』他又说 : 『只要你美好的勇气和美德没有变成悲怯的恐惧的话，我半小时后就回来。』

鲁鲁点头同意，并对自己说 :『哦，是的；我会好好等你的，且我会看看我能做些什么来阻止你的魔鬼般工作。』

他坐在一根倒下的柱子上，而四面八方响起了地狱之声；但很快他就感到非常平静，因为他决心挫败巫师亵渎的计划。

这位巫师的来访似乎释放了恶魔的力量，因为鲁鲁从他所坐的地方，可以看到墓地内各种火堆跳跃的火焰；这些火焰都突然变成有生命。而一些喋喋不休、幸灾乐祸的形体在燃烧的火炬中跳舞，用沙哑的声音和咯咯笑声高兴地呱呱叫。他们有各种形状和大小；有歌布林和火精灵，有的胖，有的瘦，有的手臂很长，有的有尾巴；也有像侏儒或巨人一样的丑陋精灵，有的只有一只眼睛，有的有三只眼睛，有的牙齿突出破裂，有的大腿歪斜，或有著像蛇、驴、马、老虎、猴子或大象的头。有一个体型巨大的恶魔，长著可怕的獠牙，且头发都竖起来。他挥舞著从燃烧火堆中抽出的烧红的剑，并用它劈开死者的头骨，且用他尖舌抽出沸腾的大脑；当他扔掉头这些头骨时，一大群贪婪的元素精灵扑向它们，并狂暴争夺剩下的任何肉块；狂热地舔舐和吮吸。

这时，树林里传来了打谷声和撞击声，还有隐约的呜咽声。巫师从森林中出现，且怀里抱著两个哭泣的小婴儿。他吩咐鲁鲁把他们放在地上，自己则脱下白大衣，露出了一条符咒腰带在半夜里闪著火光；且腰带上系著一把魔剑和一把祭祀刀。

一群新的野兽形体从墓地里冲出；它们像可怕的老巫婆，大声尖叫，并用他们弯曲肮脏的爪子抓挠空气。这位巫师现在手里拿著一根魔法棒，无所畏惧地走到他们面前，并用威严的手势、说著威胁性的话把他们赶后退。他的眼角余光看到鲁鲁和放在他腿上的两个小婴儿，而鲁鲁试图用他笨拙的方式安抚他们。

巫师总是被一大群的怀疑所困扰，这些怀疑像愤怒的蜜蜂和黄蜂一样在他畸形的头脑中嗡嗡作响，把他逼得心烦意乱，迫使他厌恶所有他怀疑的人，深怕他们知道他黑暗奥秘的可怕秘密，或是与他和他的邪恶计划作对。当他在自己周围清理出足够的空间后，他开始绕著圈走，并在地上划出一条狭窄的双沟圆，直径为9英尺。在两个圆圈之间的空间，他画了十二个魔法符号。他在内圈内画了两个正方形，形成一个八角星；在星内又画了一个较小的圆，圆内有一个正方形，其四个角指向四个方位基点。在内部的正方形和圆圈内有许多额外的魔法文字，而当一切准备就绪后，巫师叫来了鲁鲁，并请他和两个婴儿一起进入内圈。他们如此在保护性的魔法圈内站了一会儿，此圆圈代表了最终性和连续性，因为它管辖著罗盘的每一个点，且可以被看作是地平线的一个内同心圆。这位巫师完全了解神圣吠陀经的所有魔法咒语和仪式，但却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在使用，且此时他开始哼唱邪恶的咒语。鲁鲁认为他应该向巫师恳求以试图挽救这些可怜婴儿的生命。

『先生，』他喊道 : 『虽然我对任何种类的魔法都一无所知，但我感觉到你正打算举行的仪式存在著可怕的危险。难道没有其他更友善的方式，来达到你必须达到的目的吗？且绝对有必要牺牲这两个孩子吗？』

巫师说 : 『只要我们在仪式结束之前都待在圈子里的话，就不会有任何危险。』

『但如果出现了一些不可预见的意外，或者你所召唤的恶魔对你来说过于强大的话呢？』

『那么我有我的护身符腰带，它可以保护我免受尘世之上、之中、或之下的每一个恶魔的伤害。』

『尽管你有魔法腰带，难道你不怕如果出了什么问题，我们都可能失去生命吗？』鲁鲁又问。

『谁想继续生活在这个卑劣的世界？』巫师嘲讽地问道：『在这个世界上，作恶多端的人昌盛，美德被蔑视和毁灭，而服务和奉献所得到的回报是讥笑、嫉妒以及缺德的忘恩负义？我已经学到了教训，知道善良、正直和纯洁是傻瓜的特性，我转向仇恨、邪恶和敌视所有其他人。我将像众友仙人（Vishvamitra）一样强大，当他所居住的世界对他的灵魂来说，变得过于卑劣时，他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。远离你的抱怨和怯懦的恐惧！』

『我不为自己担心，』鲁鲁平静地说 : 『但我希望你能放过这两个孩子，我认为你的道路不是指向力量，而是指向彻底的毁灭。』

『那是我的事，』巫师傲慢地回答 : 『现在请你安静点，因为你没有办法阻止我，我是不容侵犯的，且你说的任何话都无法改变我的主意。当一个人拥有像我这样的掌握和智慧时，就不会听从一个无知者的意见。』

鲁鲁叹了口气，没有再说话，但他全神贯注的观看和倾听；他下定决心如果有丝毫的机会，就把这个巫师反将一军。

现在巫师开始了。为了完成他可怕的魔法，他使用了奇怪的装置、闻所未闻的仪式、形成了一个肮脏黑色团块，充满罪恶和过度怪异、唤出了黑暗中扭曲道路的异象、欲望和在深红祭祀中被勒死受害者的痛苦；他首先开始念咒语并召唤冥界众神，接著在适当的时候宣布秘密嘶音的死亡之语。他透过诡异的咒语和魔法比划，在空气中画出一个神秘的黑色五角星，且他将一个恶灵关在里面直到被释放。当这完成后，他用有力的声音和秘密命令来召唤灵体们出现在他面前，并叫出他们的名字，来将他们引到圆圈的前面和周围，直到它被一群邪恶形体所包围。然后，一个可怕雅克西尼（Yakshinī）跳舞著到来，并演奏著她的琵琶骨。她用凶狠的红眼睛盯著圆圈内的巫师，试图让他身上长出角来，以便迷惑他的精神，并成为她魔法的牺牲品。她围著魔法圈跳啊跳，直到巫师突然发出一个严厉的命令，迫迫使她用脚去碰外围的部分，结果她就像一道闪电一样飞上天空，并发出可怕的尖叫声，这让巫师感到十分有趣。

其余的一帮灵体因恐惧而后退，并向巫师咆哮和吐口水，而巫师发出嘲笑的吼声，因为他们无能为力也无法接触到他。然后来了一个巨大的恶魔，就像一个史前的巨人，挥舞著他的大棒，眼睛恶毒的瞪著，且当他咬牙切齿时，听起来像沈重的钟或锣。巫师指著他喊出了一个特定的词后，巨人缩成一团，并发出了意料之外的痛苦吼叫；后者加入了奔逃幽灵们的幽暗长廊，但从此对魔法圈敬而远之。

现在，巫师一直在等待的伟大邪恶女神终于来了，他用具有绝对力量的咒语来称呼她。她在火焰的包围下，骑著一辆金色的战车，由六头牛和六头驴拉著；一个有名的恶魔女王，就像古代的阿迦勒（Aggareth）一样；她的杏仁眼在残酷的紫色眼睑之间，闪烁著狡黠的光芒。巫师指著空中的大五角星，命令她从马车上下来，并在那个神秘的空中房间里坐下来，这样他就可以适当的献祭这两个婴儿，并获得所承诺的恩赐。她的眼睛里闪烁著愤怒的光芒，因为巫师比她预想的更聪明，使用了五角星装置；她慢慢下车，并准备进入这个临时监狱，而只有在给予了恩赐、且巫师远离她之后，她才会被释放。

但这位伟大的女神首先对此死灵法师甜言蜜语，并用温柔的微笑勾引他离开魔法圈。她说：『向你致敬！你用可怕名字命令我出现，我在这些名字前谦卑地行礼。到我这里来；因为你真的很伟大，我愿意在你面前鞠躬，并永远为你服务，哦，奇妙的凡人，如果你愿意，你将在我身边永远不死。你低语的魔法比暴风雨还伟大，你强大的意志比龙卷风更跋扈。在我身边统治吧 ...。』但他粗暴地打断了她，并用严厉的语气吩咐她进入五角星，直到被释放以前要一直待著。他对于她的魅惑完全视而不见，听而不闻，就像毒蛇无视仁慈一样，且他在那一刻的样貌比永恒死亡的黑暗住所更可怕。一种彻底的荒凉感震撼了鲁鲁，仿佛宇宙之柱和所有神圣的方尖碑都被打碎了，而永恒也失去了它永远存在和永远持续的力量。内在之光似乎陷入了混沌的混乱之中，群星在其中齐飞，且被罪恶之云永远覆盖。湿婆之眼睁得大大的，且其内在之火准备冲出去并杀戮…。

魔法师说完后，出现了一片死寂，而只有寂静之声不祥地哀鸣 ― 未被听见，但能在灵魂深处辨别，造成了无限的痛苦。怜悯和善良的品质在天上层面的深处颤抖；但突然间，似乎一声嘈杂命令击中了鲁鲁的内耳，且神圣火焰的庄严眼睛在空中闪烁，轻蔑地指责他无所作为。命运之流从它的铁牢床中挣脱出来，并再次冲出急切地洪流。现在是击倒他的时候了，鲁鲁突然跳起来扑向巫师，而巫师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女神身上，于是鲁鲁用力抓住符咒腰带，并把它从巫师的腰上扯下来，同时有力的踢了他，使他被猛烈地扔出了魔法圈外，而鲁鲁则迅速的系上腰带，并捡起了神秘的魔杖、以及这位死灵法师在摔倒时掉在魔法圈中的剑和刀。

整个恶魔群众欢快地嚎叫著冲向巫师，而巫师在没有腰带、剑和魔杖的情况下，无法抵挡他们，也无法回到圆圈的保护中。鲁鲁在圆圈中用自己的武器指著他，准备在必要时出击。这位巫师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跳了起来，并以最快的速度跑开，而整个队伍都跟在他身后。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到达树林，那些削瘦的猎犬和地狱怪兽就追上了他逃跑的身影，且他在他们的爪子和尖牙下，化作了如烟般、粘糊糊的恐惧。

女神像一只凶猛的母狮，看了鲁鲁和孩子们一会儿，但只见他一言不发、坐在那个圆圈里一动不动，且怀里抱著两个熟睡的孩子，于是她冷冷地笑了笑，重新登上她的金色战车并驶向黑夜。

火葬场的火又一次熄灭了，所有的恶魔都离开了，满足于他们可怕的俘虏；当鲁鲁在这个死亡竞技场睡著时，寂静场景慢慢从他视线中消失了；他受到了命运众神的保护。